俞晓旸时光【长生诀】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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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小妈文学】支线番外，与主正文不连通，不矛盾。以正文为主，不磕的姐妹不要点进来哈。
-礼物-
再见已白头
俞名人的性格，让人难以琢磨。
说他有君子之风，却缺了些儒雅随和，说话时强势得不容任何人反驳。
说他专横得一意孤行，但算起来也从没以雷霆手段强迫过谁改变选择。
从方绪年轻时的恃才傲物，到后来淡出棋坛主攻商圈，俞晓旸虽然多有疾言厉色，何尝又不多是怒其不争的心痛惋惜。
至于俞亮……
俞晓旸凝视手心一副玛瑙棋。
他自认这么些年，虽不能说事无后悔，但每做决定时都出于无愧于心。
可明达的人到头来却还是走到了愧疚亏欠的死胡同。
除却已故的明娴，那两个孩子算是他所属不多的羁绊和牵挂。
他的孩子们，棋坛的‘双子星’。
一个小亮，一个小光。
俞晓旸缓缓攥紧手心的黑白棋子 ，思绪飘远。
到了他这个年纪和阅历，‘情爱’两个字已然变得虚幻，甚至于是‘幼稚’的话题。
没人会提问一个退役的棋坛坐师，‘有没有什么难以释怀的人’等情感向的私人问题。
至少，没有人会这么问俞晓旸。
他专心地下了四十多年的围棋，心无旁骛；专情于已故的发妻，独身十几年。
活得像教科书里的人物。
模范、表率的形容词附着在‘俞晓旸’三个字下，都是赞扬的词，听多了，却慢慢地变了味道。
直到某人的出现——
在叫着‘俞叔叔’的时光，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讽刺’撕破掩藏在怪异感觉下的那层窗户纸，赤裸裸的事实在俞晓旸的面前。
从愤怒、难堪，怀疑、自责之余，心中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复杂，直到此时此刻，他还是想不明白。
他向来善于剖析自我，这样的情况少之又少。
到底……
俞晓旸轻声念叨了一个名字‘小光’。
他沉默了片刻，思绪中所想萦绕在唇齿间，最终默声地吐露出——时光。
彼时的俞晓旸尚不知道，人是不能念叨的。
所以当某个人跌跌撞撞地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时光没注意到这个，他在玩命地地毯式搜索，凡属于他的用品无一例外地被夹带捞走。
不过片刻，手上已经满满当当地抱着一堆。
俞晓旸看了他，面露困惑，可惜，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光是不会注意到他这边的。
好歹等那只旋转的时小陀螺，终于搜刮到他这边，俞晓旸按住那只正准备抽垫子的手：“做什么？”
“俞……”时光磕巴了几秒，‘亮’字到了嘴边，又因紧随其后紧张的空气呛了一口。
他连着咳了几声，眼泪花都给咳出来了，嗓子却愈咳愈痒，话更说不完整。
俞晓旸伸手帮他顺了顺后背，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还是急急躁躁的。
谁知转眼就被对方反手扣住。
软乎温暖的触感，俞晓旸心尖微微颤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想抽出手。
恰在此时，时光的‘亮’字终于是吐出声。
俞晓旸微微凝眉：“你刚才说谁？”
“小亮，就是你们家那个小亮。”时光急得面红耳赤，‘救命啊’都快从目光里溢出来了，“人就在外面，现在，怎么办？”
等时光风风火火地把东西全数连拎带夹地扔到次卧，刚过了两三分钟，门铃便随之响起。
时光一时不知道是该谢谢他不是推门而入地打他个措手不及，还是吐槽他回自己家按什么门铃。
他检查了下自身衣着，在确认没有任何不得当的地方，这才准备去开门。
门口的俞亮仍提着水壶，表情看着有些不自在。
“花都浇好了。”
“啊？啊——”时光表扬式点头，“好的，辛苦你了，水壶放外面就好。”
完事，他又忽地反应过来：“门口那盆盆栽边上，我刚也是在那拿的。”
越是紧要关头，越容易说错话。
时光深知自己言多必失的破嘴，各种祈祷今天最好能做个的不被注意的小哑巴。
等俞亮放完转身的功夫，时光立马重新端起一脸的皮笑肉不笑的祥和。
“我爸他……”
看着眼前人欲言又止的模样，时光深感无语。
你爸在客厅，你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去问他吗？
“进来吧，外面风大，冻着就不好了。”
时光伸手拽了拽人，对方定定地站着，神色犹豫。
他缓缓抬眸，与时光的眼睛对上。
“时光……其实，昨天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爸并没有同意我来看他。”
时光心道，我就在旁边，我能不知道？
完事还得心里模拟出一套应该如何应对的‘惊讶’表情：怎么会？是这样吗？
俞亮苦笑：“或许我爸他，并不太想看到我。”
一个Alpha，能不能，不要这么磨磨唧唧？
时光心里把人锤了一千遍，但脸上还要挂起‘温柔、体贴’的表情。
“不会的，俞叔——俞晓旸老师他，向来面冷心软。”
或许是‘面冷心软’俞晓旸老师听到他们的谈话，一句‘进来吧’终于将处境尴尬的时光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多了一个人的参与，时光好歹稍稍放松下来。
可惜他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缓过来，转头手腕就被俞亮攥住。
“刚才被砸的脚，好些了吗？”俞亮歉疚，“你其实不用特地请假来陪我，我能处理好。”
时光心里呵呵一笑，心道，早知你来，我就不来了。
虽然他此刻极其赞同俞亮的话，甚至于恨不得插翅膀飞出去，但介于，如今他可是‘俞亮家的小光’。
时光憋着一脸的善解人意继续：“别多心，说起来，我打小受俞晓旸老师照顾，来看看他，也是本分，对不对？”
俞亮眼睑微垂，面上看着有些欣慰，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时光的手面，欣慰又犹豫，“你以前怎么叫我爸就怎么叫吧，忽然改了口，倒生疏了，他虽然不说，估计心里还是会难过的。”
时光抿唇，腮帮子笑得有点酸：“好。”
他家那两位，不是冷场就是多少带着火气，温情相处的时候少之又少。
相比较而言，这小俞亮不但大度而且态度恭敬得很，莫非是被爱情滋润的人会豁达点？
可惜，再大度，他不想参与今天这场父子局。
俞家那伙就没一个省油的灯，时光决定远离。
他拢了拢手里的衣服，蹑手蹑脚往厨房方向挪一步，又挪一步。
结果刚探出大半个身子，就被人叫住。
正是他们家名义上的伴侣——小俞亮。
“爸，是我没跟时光说清楚，贸贸然来是我不对，您别怪他，他也是关心您。”
俞晓旸捏着杯子，象征性地‘嗯’了一声，似乎对周遭人事并不关心。
时光硬着头皮地抬头，就瞧见小俞亮端正恭敬的坐软垫上，这会子正侧过头定定注视着他。
论冷静还是得是我们俞老师。
俞晓旸翻起面前的杯子，熟练地烫好搁在桌沿，淡淡开口：“坐吧。”
俞亮愣了愣，随后眼中迸发出明晰的欣喜，看向时光，黑润的瞳孔亮晶晶的。
时光：“……”
这俩才是一伙的吧？
时光磨磨蹭蹭地坐过去，一边想自己露馅怎么解释，一边又琢磨一会各种状况如何应对，连历来对弈起来心无旁骛的俞亮，也发现了。
“爸刚才跟我们说话了。”
时光刚从心不在焉的状态里面拨愣出来，手就被小俞亮盖住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队里有什么事？”
温热的掌心，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近距离可嗅见的衣物上沾染的淡淡腊梅香。
时光被这亲密弄得浑身不自在，刚想把手抽出来，抬头正撞见俞亮的视线里。
深邃的眉眼，浓密纤长的睫毛，无论是微微蹙起的眉间还是梭寻的视线，都能看出此刻他是真的很担心。
时光打个哈哈，说自己没事，目光却还是不离小俞亮的脸。
比起俞亮，二十二岁的小俞亮面容尚带着未褪的少年感。
从面颊、下颚线到下巴，弧度带着圆弧般的流畅，一种不算清瘦却立体的五官。
不得不说，俞亮这孩子，是真的从小好看到大。
时光边看边暗自感慨。
那副认真的模样，倒把小俞亮弄得不好意思了，轻轻拍了拍攥在手心的手：“既然没事，就好好看棋，别走神。”
这么一提，时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恰在此时看到对面的俞晓旸悠悠打量过来，片刻又收回去。
时光：……怎么感觉他刚才是睨了我一眼。
不过该说不说，算起时间，两个人结婚也有两三年了。
看小俞亮这亲昵黏糊劲儿，这两人感情是真的不错。
也好在有俞晓旸老师坐着，小家伙尚有分寸。
虽然是小孩儿，但也是成年Alpha啊。
时光是真的怕自己绷不住。
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在了很多。
父子俩对局，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看。
不得不说，不论是哪个世界那个年龄和经历的俞亮，他于围棋上的天赋都远非同龄人可比拟的。
事实证明，小俞亮的五段，实力却已经赶得上七段棋手了。
虽然看得出来小家伙仍不改着少时坚定的漂亮棋型，因此多受限制，但他也确实做到了自己所承诺的‘能下好’。
甚至其中有几手，如今的时光都想拍案叫绝。
只是就对面俞晓旸微蹙的眉尖看来，他对此并不满意。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
“爸。”难得的，小俞亮抢先打断，目光殷切，“我有自己坚守的东西。”
时光眼尖地观察到俞晓旸老师胸腔微微起伏。
“好，那我问你，就前段时间的的围甲赛，你下得怎么样？”
小俞亮薄唇微抿，这次没再接话。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年龄。
是怎么做到相处模式日次不谋而合的？
时光扶额，他感觉自己已经能猜到接下来事情的几种发展方向。
十次谈话八次掐，就没见过比这哽的父子俩。
在嗅到两人的对话中隐隐有火药味，赶上火星子冒出来之前。
时光有片刻的权衡后，果断按住小俞亮蠢蠢欲动的肩膀，接着似耳语般压温声道：“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又跟你爸拌嘴呢？”
一语毕，小俞亮闷闷地低下头，但看得出来是听下去了。
趁着这间隙，时光的眼珠儿滋溜溜就往对面方向去了，然后意有所指地往小俞亮方向顿了顿。
意思很明显，小孩儿难得回来一次，你多大火气，偏要赶着这档子训人？
他并没有看走眼，小俞亮真的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比如，时光说他错，他就乖乖巧巧地问候道歉
俞晓旸咂了咂嘴，这下心里还有话，也只能闭嘴，杯子端起来几次，没喝一口就放下。
怎么看，心里都是有些憋屈的。
“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被点到的小俞亮，神情滞了滞，却也明白自己父亲的话，向来都是不容置疑的。
“那我 ……”
“去吧。”时光趁机抽出自己的手，完事还拍拍小孩的臂膀，“我在这打会谱，等你。”
等说完才发觉自己口吻稍显老成。
好在小俞亮这会子许是被抽查功课紧张，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俞晓旸平日在书房，是不喜欢被人打搅的。
到这会，时光哪还能看不出来对方是有意给他打掩护。
甭管小俞亮怎么想，趁没露馅前，夹着尾巴赶紧跑吧。
只是后颈灼热的腺体，时光伸手摸了摸，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总感觉今天不太舒服。
不过，眼下已经不是探讨研究的时候了。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秒针‘咔哒咔哒’的走动声，那边随时都可能结束。
现在，快跑！
也就他正要抱着外套跑路，桌案上传来‘嗡嗡’的震动声。
起初慌里慌张的时光，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直到震动停止，那该死的手机铃声‘叮叮当当’地响。
对方发信息未得到回应，居然直接打电话了。
而那来电显示上赫然跳跃出‘时光’的备注名。
说是复盘，主要也是为了给外面那个小家伙挪出冷静思考的时间。
俞晓旸指尖轻轻叩着案几，半小时后，果然听到轻缓的敲门声。
他放松似的舒了一口气，沉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两手宽的缝，钻出一只绒绒的小脑袋
“那个——俞叔叔，我队里打电话来，说有事，我……”
时光不自觉地眨眨眼，看着有点为难。
“有事就先去吧。”
演戏演全套，时光适时地露出歉疚的反应，甚至还鞠了个躬。
“很不好意思，俞叔叔，我改天再来看您。”
听到老婆要走，小俞亮马上就蠢蠢欲动地想送人。
只是在他起身之前，到底是被自家严厉著称的父亲叫住了。
“棋还没下完，你想上哪去？”
没想到作为名人，俞晓旸老师不仅下棋好，这演戏也这么好，看看这拦人的理由，多么霸道而合理。
时光心中啧啧赞声，给满脸担忧的小俞亮比了个安心的手势。
“厚哥说，他在这附近，正巧也要回队里，可以捎我一程。”
温柔知心，善解人意。
时光抬眼，果然看到小俞亮得心疼的小眼神。
果然还是小孩子，几句话就能糊弄住了。
去队里？
找个借口开溜罢了。
出了俞宅，时光转头就钻进附近的商场里，找家餐厅点了饭。
刚才离开时，俞晓旸随口提了一句队里结束的早，可以再回来吃饭。
凭借多年默契，这意思是可能把俞亮留到吃完午饭。
看来午饭之前是不能回去了。
时光打了个哈欠，思量着等吃完逛逛消食物，要不要再买张电影票进去睡一觉。
不过，没等他计划执行完，那台儿童机就响了。
能到这个电话，自然只有家里那位。
接起电话，对面低沉磁性的声音不是俞晓旸又是谁。
“在哪？”
“最近广场的XX奶茶店，你这会来的话，我坐这等你。”
“又喝这些不健康的？”
“没喝。”时光无奈，“我是正好路过这里，走累了坐坐。”
在摸了摸长椅，确认没灰之后，时光坐下：“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这么快支开他了？”
那头俞晓旸沉默了一下:“早间起得早。”
“你不会说你要午睡吧？”时光吃了一惊，故作唏嘘道，“不是吧，俞老师，您可是惜时如金，懈怠休闲可不像您的风格啊，他能信嘛？”
“……我已经退役了。”
退役的俞晓旸，不可以养养花，睡睡午觉，钓钓鱼吗？
可以，怎么就不可以？
自家那位，还天天训小儿子呢。
时光逗完人，心里舒畅了不少，紧张感下去，食欲上来，感觉还能再干几串烤串儿。
“您好，请问您家有没有适合四十几岁Alpha吃的补品？”青年细想片刻，又补充，“没有三高，不过他心脏不太好，你看有什么适合的吗？”
店里的滋补品琳琅满目，毕竟是是高级住宅区，两公里外还有独栋宅院，有钱的顾客不少，精细昂贵，拿的出手的东西不在少数。
“您是要送给家里的长辈吗？”
青年腼腆一笑：“是要给我一个叔叔。”
“那您看看这两款，我们店买的特别好，就上午，我们之前一个老顾客，打电话来又定了十盒，说是谈生意要送客户，您看看，送礼绝对倍有面子。”
青年提起边听边打量，当看到价钱，面露犹豫。
刚顺路交车贷，现下身上的现金确实有些不够。
做销售的，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当下一边夸呈现款的好，一会自然过渡到另一款稍实惠款的选择。
正说得热火朝天，忽然那刚偶尔问两句的青年突然安静。
销售刚回过神，递出去的礼盒就被塞回手上。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
“不是。”销售急忙意欲叫住人，“您还要不要？”
青年有些焦急，拎着自己的东西拔腿就跑，急匆匆地回了句‘抱歉。’
很快就在后面喊的：“买的多给您优惠的销售远远甩在脑后。”
与此同时，时光一手撸着串串一手拎着包，只剩肩头可以勉强夹着刚接通的手机。
“你说你在哪？啊？”时光把串串塞回袋子，企图听清，“这边店门口开了音乐，你等会啊，我出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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