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无邪

人生于世,各有所好,何罪之有。

俞晓旸时光【长生诀】72

俞晓旸雪松味AX时光热牛奶O。

此为【小妈文学】支线番外,与正文不连通不矛盾,以正文为主,不磕的姐妹不要点进来哦。

-礼物-

若是互相的成全,会不会彼此保全?

 

对于突然进来的人,两人皆没防备,小时光后半段话卡在喉咙里,悻悻然闭了嘴,有些担心俞亮进来前听了多少。

反观俞晓旸,他却没有丝毫的慌乱掩饰,只微微蹙起的眉头,却又慢慢恢复如常,接过俞亮问好的话。

“爸,今天怎么来了?。”

俞亮的声线平静,表情也是淡淡的,对于难得到访一次的父亲,他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欣喜,待转向另一边的时光时,脸上带上明显的歉意。

“刚才一直在开车,抱歉,才看到你的信息。”

小时光打量了下两手空空的俞亮,面上不觉地凝上一抹尴尬——菜没带回来,自己就更没有理由把人劝下吃饭了。

果然,下一秒对俞亮主动提出再次购置的要求后,俞晓旸轻轻摇头。

“不用麻烦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啊?这么快。”小时光有点懵,诚惶诚恐地跟着起身,“您再坐坐吧,好歹来一次……”

“约了个朋友。”俞晓旸取下衣架上的外套,礼貌式地淡笑,“下次吧,或者等你们到我那去,也是一样的。”

明明是一种出于长辈的礼貌和关爱,却透着一种疏远而凉薄的意味。

尤其是当两人都看得出来这番话是临时编出来的托词,再自然不过的告辞,便从细枝末节处透出了些让人窒息的尴尬与窘迫。

比如,走到门口的俞晓旸一时竟没拧动把手。

小时光惊恐得像一只时刻警惕风吹草动的小松鼠,忙不迟疑地就要上去帮忙。

家里的门把手老化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两人平日都忙,白天不得空,晚上回来的又晚,东西便一直搁置着没修理,没曾想拖到今天造就这不尴不尬的场面。

只是小时光尚来不及赶上去,门锁却被俞亮抢一步拧开了,往左一拧而后往右拧开,木门打开的同时,门口的感应灯也应声亮起。

橙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打下,俞亮站在阴影处,点点的灯光被他密密的睫毛遮住,让那黑瞳显得愈加深浅难测。

“家里设备有点简陋了,让爸见笑了。”俞亮抬眸,目光定定的,是一种会让人觉得冒犯的审视,“这件衣服,之前好像从没见您穿过?”

“嗯,一个朋友帮忙挑的。”

他特意回避了‘赠礼’这样说法,毕竟‘送衣服’本身就越了朋友一身份的亲密范围,换成帮忙挑选倒也还说得过去。

俞亮点点头,只说好看,也没有再多问。

只有俞晓旸隐隐觉得,他并不像是随口一提。

楼道并不长,两人走到电梯也不过一分钟的事,等俞晓旸按下金属按钮,俞亮静静地站着,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屏幕的楼层在一点一点下降,在数字愈加靠近楼层后,身旁的人忽道:“爸,您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有事要办,便顺路来看看你们。”

他似乎早早料到了会被问及这个问题,说辞几乎是不假思索的。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儿子敏锐多疑,自己远不该这样张扬,可……

自确认寻不到时光以后,坐在家思索良久的俞晓旸莫名就穿上了这件衣服。

看时光当初的样子,像是极喜欢这套衣服。

他不知道自己是想透过衣裳表达在那场争吵后的无声歉意,还是仅仅是为了让时光可以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他,可以尽快寻找过来。

至于旁的……

如今的他已经无暇顾及到了。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启,俞晓旸一脚踏进,后面的人紧跟而上。

俞亮显然早有准备,放软语气:“让我陪陪您吧。”

俞晓旸抿了抿唇,要拒绝的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或许时光说的对,自己对孩子不该那般地苛刻。

随着电梯上陆陆续续有人上下,父子俩之间那种静默总算被暂时地打破。

俞亮借着阻隔的脑袋,悄声打量着愁眉不展的父亲。

虽然许久不曾来往,但自己父亲生活习惯,他一直是记得的。

近些年他父亲一门心思扎在棋谱上,加上不爱应酬,于物质生活的要求一直是寡淡的,这种低奢的私人设计,断然不会是本人的手笔。

甚至,一向克己复礼的父亲,愿意为了那个人撒谎掩饰。

到底是谁……

俞亮垂眸,心里有一个猜想,现在差的只是证实。

下楼的人并不多,过一层之后人已经全数下去。

俞晓旸:“有话要说?”

俞亮心口一滞,他看见俞晓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下惊慌于对方是何时察觉到他的心思,面上却维持着原本的镇定。

“啊?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前两天碰见姜姨,她还问及您身体如何的。”

俞晓旸莫名:“姜姨?”

“姜晚棠阿姨,她说之前跟您在山茶会见过。”

俞晓旸沉吟片刻,思量着对应的人名和人脸,这才略略回忆起一张不太清晰的女性脸庞,微微点头。

俞亮细细观察着俞晓旸的反应,见此继续:“她让我代为跟您问个好,说是一直想亲自拜访,只是听说您素来好清静,加上没有您的联系方式,也不敢贸然叨扰。”

要说,俞晓旸是AO一事上不解风情,那是一点没冤枉他。

但不解风情不代表着他不明白,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仍是孤身一人。

“要是下次遇见她,替我谢谢她的关照,只是我向来少与外人交往,性子孤僻,怕无心之语冲撞了她反倒不好,AO有别,拜访一事便不必了。”

“我听师兄说,姜晚棠阿姨家是做棋盘生意的。”俞亮暗自观察着俞晓旸的表情,“或许,她只是想谈些商务合作上的事,要不要……”

当俞晓旸视线直直地投射过来之后,他才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莫说父子,便是寻常的晚辈太过主动地问询长辈私人生活,都不合适。

若他不补缀,倒也罢,短短几句,确实越矩。

况且俞晓旸是一位强势又有主见的Alpha。

然而,俞亮到底不再是那个心无城府,傲气倔强的小孩了。

他神色微敛,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小心:“师兄说,您最近困于一些事物,我想着,或许,多与外界接触可,换换环境,兴许能想通……”

这样的理由编得实在太牵强了,若放到别人身上倒还可信,但在他们父子间,实在奇怪。

明明眼前的人把姿态放得很低,却平生生出一种逼迫的意味。

俞晓旸薄唇微抿,他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低着头的俞亮身上,他们甚至没有看着对方的眼睛。

压迫和沉默却久久地在电梯里弥漫着。

封闭的空间里,父子俩距离那么近,但心间却像隔着一道深渊。

防备、试探,套着上关心慰问的外壳,伪装在彼此的皮囊下。

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下,俞亮微微抬眸,‘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空旷的车库,沉稳的声线慢慢扩散:“爸要是觉得不妥,以后我也不问了。”

 

俞亮怎么还没回来?

小时光揪着芹菜的碎叶子,神思却已飘远溃散:俞亮是不是听到点什么,亦或是,看出点什么?

他会直接质问俞叔叔这件事吗?

若是等回来,提及今天的事,他又应该怎么回答?

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在小时光纷乱的思绪中,一切都仿佛成了背景音,直到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接过他手上被揪得七零八落的芹菜,他才受惊般回过神来。

“俞亮?”

“嗯。”

‘破烂烂’的芹菜好歹得到了拯救,俞亮将衬衫袖子翻折到肘部,慢条细理的样子透着种清贵的端庄,他仔细地处理着杆上未处理的残叶,择菜的样子竟如平日打谱一样的静默认真。

小时光搓了搓指腹上残余的菜汁,实在摸不准面前人的态度,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你洗洗手,把袋里的肉拿出来洗吧,先在盆里调好温水,肉先放进去,虾放那就好,一会我来弄。”

小时光小小地‘哦’了一声,看到袋子里的长长的肉块,有些疑惑:“都泡吗?”

“嗯。”水池旁,俞亮长身玉立的侧影有种端正冷清的距离感,但他侧过脸,投过来的目光却是温柔的,“你昨天不是说想吃,我刚在楼下看到这肉也新鲜,便买了些。”

“买了些?”小时光度量着手上的肉,笑道,“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这么大一块,我们俩都吃不完的,怎么还有虾?”

 “不妨事,这段时间你实在辛苦了,回头多吃点,补一补。要实在吃不完,留一部分,明天我带队里去给师兄尝尝。”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突然地这样‘铺张’?

小时光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不该说。

自结婚以来,两人一直过的比较节俭,方圆的房价并不便宜,他们要想早早的买上,自然要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曾经,俞晓旸也是有过想要资助首付的意思,但俞亮性子倔,绝对是不会接受的。

因此这提议也只是小时光面前提过,在被婉拒后,再也没被提及过。

甚至后来,在俞亮的坚持下,两人搬离了俞晓旸买的那所公寓。

也是自那以后,俞亮回来的越来越晚,投入训练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每次回来也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感,可即使这样,平日家里置办的给小时光所用的东西从没有哪处的短缺。

甚至有时候,他是种小心翼翼的讨好。

俩人的夫妻关系某种意义上,是不平等的。

俞亮过的很辛苦,小时光知道。

俞亮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小时光也知道。

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两人都知道是什么,但他们都小心地保护着表面的平静。

 

‘或许,我不该再给他添那么多的折磨。’

他如是想着,再对上俞亮眼睛时,他弯了弯唇,努力地让自己显得轻松随意。

“那一会,你也要多吃点,我帮你剥虾。”

“你好好吃就行,我自己剥。”俞亮笑了笑,转言道,“不过,你要真想帮我,要不帮抓下脸,我这会手上都是菜汁,实在腾不出手了。”

小时光依言,伸手,碰到俞亮主动凑过来的侧脸:“这边,麻烦了,老婆大人。”

眉眼弯弯的俞亮,好像沉浸于此刻的幸福时刻。

小时光静静地看着他,不多时,挠的动作变成了轻柔地抚摸:“俞亮,你不想知道刚才俞叔叔来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话一出口,俞亮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却在瞬间舒颜一笑:“无非是些下棋和生活的事,我知道。”

这样的俞亮,这样自欺欺人的行为,驾驭得轻车熟路。

“其实,俞亮……”

“时光。”

忽然的打断让小时光一阵愣怔,他感觉俞亮的脸轻轻地蹭着他的手心,轻轻的,痒痒的,慢慢地,他转过脸,小心地落下一吻。

“时光,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事,但我看得出你的为难,或者等你真的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好不好?”

俞亮……

小时光本来还在纠结的内心在接触到爱人带着几分企求的眸眼时,彻底败下阵来。

“听你的。”

 

晚,23:00。

俞晓旸的手机‘嗡嗡’地响起。

“俞叔叔,关于他的行踪,我这几天会尽力帮着您打听,或有任何人提及过类似与他有关的事情,我会尽量去注意的。”

“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求您,请您不要跟俞亮提及任何有关他的事情,日后他若是发现,也请您,尽量不要说出实情,拜托了。”

落款处,正楷黑字的‘时光’,很醒目,可在黑暗的房间里,小小手机屏发出的亮光却是那般地刺眼。

俞晓旸关闭了手机屏,房间里又一次被黑暗笼罩,他就这么躺在床上,攥着手机的手贴在心口,许久长长地叹了一声。

好像渐渐的,谁也不需要他了。

方绪,小亮,小光。

这其实是好事,不是吗?

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们,都有了自己的归所,有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也有了自己在乎的人和事。

多好啊——

“多好啊,明娴,你说对不对?”

黑暗中,俞晓旸自嘲地笑了两声。

他怎么忘了,明娴也早已经离他而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会考虑着什么,但待种种情绪后,心里留下的仅有一个念想:那个傻乎乎的小光,现在在外面,没有吃饭?又在哪睡觉呢?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事实上——

时光没吃饭,当然,睡的也不好。

春寒料峭,薄薄的被单和硬邦邦的床板更是让他的囫囵觉到凌晨时候就结束了。

他睁着眼巴巴地盯着顶上的天花板发呆。

他想不明白,自己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在小俞亮面前露了马脚。

小俞亮绑架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知道他的身份了?小时光说的?

时光抓了抓下巴,一阵苦思,细细回想着那天小俞亮的一言一行,又并不像完全知情的样子。

但没道理呀,假设小俞亮是不知道的,那在他那边,自己应该就是一个与他老婆长得很像,并且欺骗他的‘假冒品’,顶多是抓包揭穿,怎么说也不值当人铤而走险地绑架人吧。

还是说,俞亮以为‘假冒品’与俞晓旸有关系,心里有点膈应吃醋?

那也不对呀,照这个道理,对方应该抓着他找俞晓旸,而不是现在这样单方面囚禁呀。

时光胡乱地抹了几把脸,感觉自己CPU都快烧坏了,完全想不明白。

就这么想着想着,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醒来时,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动不动,站那盯在着他的人。

时光‘啊’地一声叫,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有病啊,俞亮!”

他还没从刚才的恐慌中缓过神,身子一阵阵发抖,反观小俞亮,平静地颔首,朝空桌的方向一示意,意思很明显——给你带的饭,吃吧。

时光被那副‘恩赐’式的态度气得恨恨磨牙,若不是他实在饿的厉害,就冲这小子趾高气扬的样子,他绝对把碗盆子带菜一起扣到对方脸上去。

饭菜应该是事先加热过的,一路带过来,倒还有些热度,就是红烧肉有点硬,虾凉了有点腥,就和着焖焖热的米饭倒还凑合。

时光实在饿的厉害,虾也懒怠剥了,直接用牙撕掉虾壳,咬掉虾壳吐一边,吃相着实不太好看,看得小俞亮频频皱眉。

等人吃的差不多了,小俞亮这才收起打量的目光。

“你叫什么?”

“你绑架我,居然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接触到小俞亮冷冰冰的视线,时光悻悻然撇开眼:“时——”

俞亮瞪眼。

“时眇眇。”

俞亮微微皱眉: “你说你姓时,时间的时?”

“啊。”时光磕巴了一下,欲盖弥彰,“怎么,不可以吗?”

 “哪个‘miao’?”

“跟你有什么关系?”时光心里忐忑,生怕被看出点什么,故作不耐道:“我有义务告诉你吗?而且你把我绑在这,不会就为了查户口的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有病,而且病得不轻。

时光兀自翻了个白眼,倒没半点作为‘囚犯’的畏惧和胆怯。

“我跟你说认真的,念在你是初犯,且事出有因,你现在放了我,我不予追究,要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俞亮似笑非笑,“而且,你觉得我要是畏惧这些,你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时光已经好些年没见过这种明知故犯,没脸没皮的家伙了。

更离谱的这位一直在他心里是个‘虽狂,但做事很有分寸;虽傲,但心地不坏的俞亮。’

有个分寸个屁,就现在看来这小子不但狂,不但傲,而且一意孤行,不计后果,典型的欠缺教训,亏他之前还在俞晓旸老师那边替人鸣不平,忒!

他溜溜转的眼珠子实在太明显,眼中的愤恨实在太明显,一时间所有的内在情绪都无限外放,是那种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

俞亮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薄唇轻启:“在自己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定会假装伏低做小,再怎么也不会像你这样不知所谓地挑衅,亏你还是个下围棋的。”

时光:“……”

道理他都懂,虽然自己确实有分散小俞亮重心注意点的故作‘愚蠢’的意思,但面对这振振有词的‘虽然我绑架你,但你还要乖巧地听我话,讨好我’的说辞整得很是离谱。

俞晓旸老师不是说小孩这几年刻苦学棋吗?

这都学了些什么?

他被噎的很是不快,正酝酿着如何反击回去,就听那边小俞亮又缓缓道:“不过,听你的口气,倒有几分老成。”

“什么叫有几分老成,我本来就比你大。”

“噢?”俞亮眉梢一挑,像是来了几分兴致,先是上下打量了面前的时光,摇摇头。

“爱信不信。”

娃娃脸,乌眉红唇,圆溜溜的杏眼,淡粉的套头针织衫配着淡蓝色的牛仔裤愈显嫩气娇软,若不特地去注意这位时眇眇与小光的身高差,其余角度,他远比时光看着要稚嫩很多,当然,脾气也是。

俞亮看着他把剩余的米粒拨弄到一起,就这特地留的最后一块肉,把碗扒干净,这才有丝不舍地把碗放下,擦完嘴重新端起那副矜持不屈的态度。

“老实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了我,还是准备一直把我关在这?”

“我没有那么多闲钱浪费,我就几个问题,回答的我满意了,我再考虑就放你走。”俞亮挑了个离得近的椅子坐下,身子微微后仰,靠着椅背,目光却是以一下自上而下地角度,连语气都染上审视的意思,“你跟我爸,是什么关系?”


评论(65)

热度(82)

  1. 共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